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职工文苑丨今日冬至
发布时间:2024-12-23      作者:贺磊      分享到:

寒日里的陕北情长

“天时人事日相催,冬至阳生春又来。”冬至,二十四节气接近尾声的第22个节气,恰如杜甫《小至》所述,伴随着冬的冷冽和春的希望如约而至。

冬至,在陕北子洲的黄土地上,他宛如一位古老而深沉的长者,带着岁月的故事和民俗的韵味亘古悠长。对于80后的我而言,冬至的记忆就像一坛深藏在窑洞角落里的老酒,愈陈愈香,每每开启,都是满满的温暖与欢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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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子洲的习俗里,冬至可是个重要的节气。老人们常说:“冬至大如年。”这一天,一家人必定要吃上一顿热气腾腾的猪肉扁食。一般情况下前一天晚上母亲就会准备好所需的食材。如果恰逢冬至遇上周末,冬至的清晨,阳光还未完全驱散夜的寒冷,一家人就会早早起来生火起灶,那烟囱中缓缓升起的一缕炊烟,映照着生活的烟火气的升腾。母亲则在锅台边上忙碌着揉面,父亲一般会剁馅,一家人忙忙碌碌准备着包扁食的各种食材。那扁食馅里,除了猪肉,还会加上些陕北特有的黄萝卜、芝麻啥的,馅一经拌起香味瞬间弥漫了整个窑洞。有时候吃熟肉扁食的时候,特别喜欢包扁食时直接吃扁食馅,滋味别提有多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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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然作为我们这些80后的孩子,自然也不会闲着。包扁食时,大一点地帮着包扁食,小一点的孩子趁着母亲揉面的间隙,偷偷地揪下一小团面团,捏成各种奇形怪状的小物件给自己找乐趣。若是不小心被母亲瞧见,少不了一顿扫帚伺候。包扁食的时候,一家人围坐在四方桌旁,你一言我一语,其乐融融。大人们手法娴熟,尤其是父亲,一个个扁食在他们手中就像变魔术般迅速成型,且大小形状一致,犹如军人般整齐排列在案板或盖帘上。而我们这些孩子包的扁食则像是被打败的士兵,胖瘦不一,歪歪斜斜地躺着。

父亲那时候总是耐心地教我们,如何把馅放在面皮中间,如何使用两手回弯使用大拇指和食指捏出好看的褶子。可我们总是急于求成,不是馅放多了撑破面皮,就是捏得松松垮垮,一煮就容易落架。尽管如此,母亲还是会把我们包的那些“丑扁食”小心翼翼地放进锅里,煮熟后端到我们面前,那里面满是对孩子的包容与疼爱。

冬至这一天,还有个有趣的习俗炒瓜子。大人们常说“冬至腊八炒一炒,来年起来好一好”。一大中午母亲就开始把秋收后年底预留好的瓜子拿出来在锅上翻炒,等快熟时候把盐水倒进去,一股香气和咸气混合的独特气味瞬间弥漫,那时候刚出锅的热瓜子,装一兜兜走着磕着那就是人间美味。夜幕降临,一家人会围坐在火炉子边上,嗑着瓜子,炭火烧得正旺,映红了每个人的脸庞。父亲会给我们讲那些古老的陕北传说,什么“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,清涧的石板瓦窑堡的炭”,爷爷在的时候那时候还会讲穆桂英挂帅、薛仁贵征东的故事,听得我们既崇拜又好奇。而母亲则会在一旁纳鞋底,那针线在她手中穿梭自如,时不时地叮嘱我们几句:“坐远点,小心火炉子烫着。”我们却只顾着听故事,对母亲的叮嘱只是敷衍地应着,眼睛始终盯着父亲的嘴巴,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的情节。

说到80后的冬至趣事,当然还有滑冰车、打雪仗、点火把、藏猫猫等等,现在回忆起,那时候都冻得我直打哆嗦,却又都乐此不疲。

如今,岁月流转,我们都已长大成人,离开了子洲的黄土地,在城市的喧嚣中奔波忙碌。然而,每到冬至,那关于子洲冬至的记忆就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。城市的冬至,没有了家乡的猪肉、黄萝卜扁食,也没有了一家人围坐火炉子“夜话”的温馨,更没有了和小伙伴们在雪地里肆意玩耍的快乐。现在取而代之的是在餐馆里匆匆吃下的一碗扁食,或是在忙碌工作间隙对家乡的思念。

但我知道,无论走得多远,家乡冬至的那份情,那份爱,早已深深地扎根在心底,成为我生命中最珍贵的一部分。它就像一盏明灯,在寒冷的冬日里,照亮我前行的道路,让我永远不会迷失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里。